樂曉曉對新公司適應的很好。無論是公司文化還是辦事流程，都讓樂曉曉覺得很舒適。要說原來的小公司身上，打著重重的顏震個人烙印的話，新公司的辦事風格就完全是流程嚴格統一了。

說實話，雖然顏震的江湖氣非常有魅力，而且吸引人，但是就樂曉曉自己而言，顯然更適應這種簡單明晰的公司文化。也許顯得有些無趣，有些刻板，但樂曉曉喜歡這種所有事情都有秩序、可預期的穩重感。

就像和趙明軒在一起的時候，時常會讓人感覺很累，追不上他的天馬行空的思維和跳脫隨意的做事風格。而和翟旭一起就會很舒服，翟旭會準備好一切，計劃好每一步的事情，你只要跟著去享受就好了。雖然可能沒有時時的驚喜，但是安心。

樂曉曉捧起茶杯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口，怎麽又想起翟旭了呢？自從和老媽的那次對話之後，樂曉曉反而變得更在意翟旭了，翟旭的一言一行，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和笑容，甚至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。

這幾天翟旭經常進出顏震的辦公室。自己部門的氣氛日漸低沈，似乎大家都知道了，隨著整個部門順利融入公司，顏震離開的日子也不遠了。

“大家，集中一下，我們開個短會。”顏震從辦公室走出來，一邊喊著一邊擡手招呼大家，依舊是舊時的風格。

通訊基本靠喊。這是原來公司大家自嘲的戲稱，以後估計就看不到這個景象了吧。

眾人拖拖拉拉的走進會議室，翟旭跟著顏震最後一個進來，帶上了門。

“估計有些同事已經聽說了，我會在近期離開公司。”顏震一如往日，還是開門見山的那麽直白。會議室裏安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快聽不到了。

兩只手撐在會議室桌子上，顏震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舍，但停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：“我很感謝大家為我們這個產品做出的努力，產品就像我的孩子，我一直引以為傲。而這裏面少不了大家的努力。如今，我把你們，還有產品都交給翟旭了。我相信穆銳的平臺更廣闊，會給大家帶來更好的發展。”

翟旭站在會議室門旁邊，兩手環抱著，面色嚴肅，臉上平板的沒有一絲笑意。聽到顏震提到自己，翟旭似乎站的更直了一些，對其他同事投過來的目光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
“我個人，會休整一段，然後另起爐竈。不過不用擔心，我不會再在同一個領域發展。”顏震的臉色輕松了不少，帶著一絲笑意的說道，“所以大家放心，我保證不會變成日後的競爭對手。”

顏震開玩笑的保證讓會議室裏的氣氛輕松了不少，隱隱開始有些笑聲，顏震滿意的露出了笑臉，回頭看了一下翟旭，對著翟旭說道：“下面的安排還是翟旭來說吧。”

翟旭點了下頭，往前走了一步，開口說道：“顏震會在月底離職，之前交接工作已經基本上都做完了。david會臨時接手這個部門的管理工作，至於新的部門經理會在過一段時間之後，視情況從公司內部或者外部招人。最後，這周六我們會有一個顏震的告別party，在郊區的九域山莊，請大家盡量安排時間參加。”

九域山莊？傳說中郊區的頂級私人會所？

站在顏震旁邊的樂曉曉側頭小聲問道：“要我們出錢嗎？”

顏震笑著搖了搖頭，扭頭湊到樂曉曉耳邊說道：“不用，翟旭出錢。怎麽樣，你們顏老大臨走還給你們謀福利呢吧。”

真是太好了！

樂曉曉笑得開心，早聽說九域山莊只有會員能進，有人說裏面亭臺樓閣一派江南園林風格，也有人說金碧輝煌和皇宮似的，可惜都沒有機會見呢。

翟旭瞥了一眼和顏震交頭接耳的樂曉曉，臉色似乎更冷了幾分，最後說道：“具體安排之後林秘書會給大家發郵件。好了，回去工作吧。”

說完翟旭轉身出了會議室，樂曉曉跟著顏震一起出來才發現翟旭沒有走遠，而是在一旁等著。

“我周六還有別的安排，要陪幾個重要客人，估計晚上不能過去。不過我人也在山莊，而且打過招呼了，你們盡管玩兒，周日上午咱們再約打球。”翟旭對著顏震說道，“帶好你的裝備，等著我這次好好虐你。”

“誰虐誰還不一定呢。”顏震嗤之以鼻，笑著說，“你前一天陪客人喝酒，第二天早上還想虐我？小心被我打個6:0，沒臉出去見人。”

“別扯，到時候就知道了。”翟旭轉過頭看向樂曉曉，“那邊有網球場，有溫泉，游泳池，想玩兒什麽自己帶好裝備。想看我虐你們顏老大就周日到網球場等著。”

樂曉曉忍不住笑，女生之間的友誼似乎更傾向於膩在一起，經常約著一起逛街唱歌吃飯下午茶，兩個好閨蜜能好得像一個人。而男生之間的友誼真是讓人搞不懂，明明那麽鐵的關系，能幫忙接手一整個公司，就非要在這些小事上鬥嘴。成熟男人是不是也都會有幼稚的一面？

“知道啦，我到時候一定去當好拉拉隊！”

周六中午，顏震的舊部們集體在公司集合，浩浩蕩蕩的開往郊區的九域山莊。山莊依山傍水，棲息在一片綠色的植被中間，儼然一片世外桃源的模樣。山莊大門口戒備森嚴，每輛車都要搖下車窗，檢查了車牌證件才被放過通行，一幹同事都嘖嘖稱奇。

“曉曉姐，這個翟總，什麽來頭啊？能給咱們搞到這麽高大上的場地？”坐在樂曉曉旁邊的一個小姑娘小聲問道。

小姑娘叫苗渺，公司裏大家都管她叫苗苗，長得也像個小樹苗一樣，瘦瘦高高的，好像一陣風就要吹走了似的。剛畢業一年，進了顏震的公司沒有多長時間，代碼還沒看明白就碰到了收購的事情。

“翟旭啊，”樂曉曉扭著頭看著窗外十八彎的山路，心思也轉了足足十八個轉，還是對翟旭什麽歌來頭沒有個結論，只好笑了笑說道，“我也不太清楚呢。”

“我看你們好像挺熟的啊，你怎麽還不知道呀，曉曉姐，你就告訴我唄，我不說出去啦。”苗苗拉著樂曉曉的胳膊搖晃。

樂曉曉搖著頭笑著說：“我真的不太清楚啦，你問顏老大，他們才熟呢。”

“唔……”苗苗拖了個長聲，擺了個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樂曉曉。

？

樂曉曉一臉疑問，這小丫頭怎麽了，平時怯怯的，怎麽今天遇上翟旭的問題就糾纏不清了？難道翟旭真的是公司的大眾情人，有那麽大魅力麽？

苗苗搖了搖頭，嘴裏說著沒事兒，轉過去和別人說笑了。

樂曉曉看著旁邊半熟不熟的男同事，和苗苗有說有笑的，時不時的目光掃過自己，又挪開。

什麽和什麽？明顯是有什麽話要說嘛，這麽欲言又止的很讓人介意啊！

這一點兒介意，在樂曉曉的腦子裏沒有停留上幾分鐘，就被山莊的美景沖散了。九域山莊不愧是傳說中的頂級私人會所，雖然沒有什麽金碧輝煌，金銀遍地，但是格局清雅，可以稱得上是一步一景。只是順著山間小路逛逛走走，就足夠打發一下午的閑暇時光。

告別趴的最後，總是少不了吃飯喝酒唱歌，樂曉曉依稀想起大學散夥飯。畢業分手的小情侶們哭得感天動地，畢業表白的雙向暗戀更是讓人唏噓不已。不過顏老大估計不會有分手告別這種事情了吧，倒是有點兒像父母送孩子遠行的樣子，哦不，是孩子們送父親遠行……

樂曉曉為自己腦子裏不恰當的比喻勾了勾嘴角，說起來，白櫻似乎最近很忙，都好長時間沒約自己逛街了呢，下次要問問她是不是交新男朋友了，要不然不會這麽放生自己。

飯吃的差不多，酒喝得不少，一般年輕人招呼著去ktv一邊唱歌一邊打牌。背景音樂鬼哭狼嚎，跑調跑的十匹馬車都拉不回來。

樂曉曉多喝了幾杯紅酒，隱約有些頭暈，臉上熱騰騰的，這會兒正縮在沙發一角醒酒加發呆。苗苗端著一杯可樂，步子看起來也不太穩，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樂曉曉旁邊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醉可樂了。

樂曉曉看見苗苗過來，又想起之前車上那段讓人很在意的半截話。借著一點兒酒勁兒，拉過苗苗，問道：“苗苗，你之前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啊？”

“啊？”苗苗一副明顯反應遲鈍的樣子，看了樂曉曉好幾秒，才似乎認出來對面的人是誰。咯咯咯的傻笑了半天，才趴在樂曉曉耳邊，用貌似壓低了，但實際上挺大的聲音說道：“曉曉姐哈，我是說，你是不是有點兒那個……遲鈍？”

“遲鈍？”樂曉曉覺得自己腦子也有點兒不夠用了。

“就是……那個感情上，遲鈍？”苗苗繼續傻笑著說，說著指著遠處一個恍惚的人影說道，“比如啊，你是不是不知道小張，額，那個就是kevinzhang，咱們首席架構師……那個，喜歡你啊？”

“哈？”樂曉曉努力讓自己漿糊一樣的腦子慢慢運轉起來，遲鈍的重覆著，“kevin？喜歡我？”

“呵呵，是啊！你不知道吧，哈哈，我就說你不知道！他們還不信，說kevin表現的那麽明顯！”苗苗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後合。

“你是說全公司都知道？”樂曉曉一副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。

“是啊是啊，不過後來他自己慫了吧，他說雖然自己挺自信的，不過也不想和翟總搶女人。”苗苗笑得不行，又晃悠著站起來往外走，“不行，我要去洗手間。咳咳，喝太多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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